绯夜

小天使

一个文笔小白的童(gou)话(xie)故事。全文1.9w

源于 @小阿菲菲菲菲 的点梗，剧情设定及走向几乎都是她提供的。虽然迟到了三天，还是要说，阿菲生日快乐，我也喜欢你。

想了想还是打了标签，不过提醒这次不是强强，文笔内容都幼稚，不喜欢就点叉，先行谢过。

第一章·代号118

 

-好无聊啊！

-我也是。

-那我们做什么呢？

-嗯……吃果果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天天吃那么多参果，我一个星期都吃不了那么多。

-不然我们下去吃更多更好吃的吧！

-下去……？

-对！下去！

-下去？！你没疯吧？！

 

118号最近疯了，118号竟然想下到人间去。

这是一周之内天界最好笑的一个话题热点。作为一名天使，哦不，作为一群天使的其中之一，118号显然与众不同超凡脱俗。

在天上待着不好吗？有软绵绵的云朵可以睡，有香喷喷的参果可以吃，还有无边无际的空间可以自由飞，天哪，还有比这里更好玩的地方吗？

“你真的是疯了。”117号这样对他的同伴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下面被人杀了怎么办？”

“我看啊，你们总是待在这里，才真的会疯了呢。”118号朝他眨了眨眼，手中的薄纸被风吹得唰唰响，他又将目光收回纸上，仔仔细细不知道第几遍地阅读着。

117见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喂，你真决定了？”

“废话，我宝典都单撕了这一页出来，你说我认不认真。”

少年模样的小天使将手里纸晃了晃，上面密密麻麻的条例看得同伴眼花，117只看了一眼便冷哼着别开了目光。118号摇摇头，看来自己的心思真的是不被同伴们所理解了。

天上哪里好？每一处被踩过的云朵都有一模一样的质感；每一天吃下再多的参果也不会尝到第二种口味；明明是人类轮廓的身体，却多添了一副无用的羽翼。因为不论飞到哪里，都没有新鲜的景色。

“太腻了，你不觉得太腻了吗？”118号这样形容他们的生活。

117显然觉得现在的日子美翻了，完全不理解118的脑回路：“劝不了你，你想下就下吧，别死了就行。”

不论是天使还是人类，对‘死’这一残酷的字眼总是格外在意，117懒得阅读繁琐复杂的条规，可但凡有死字的，他都能记得非常清楚。117将118纤细的手腕攥住了，强调似的让他看清楚这张纸的后半部分：

“喂，虽然我们总是互损啊，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死。这上面的内容你可要看好记住了啊！”117加重了语气，“你临走的时候多吃点参果运气会好一点！到了下面睁眼睛的速度别那么快，最好先眯一条缝吧！万一你从缝儿里看见一张坏人的脸，就赶紧闭上！说不定还有得改！”

118被他唬得一愣，随后笑开了，露出两颗不太明显的可爱的兔牙儿：“哪有这样的道理，看见了，就是他了。”

118的手腕被缓缓放下了，那处细嫩白皙的皮肤因为过重的力道泛起红痕，他并不在意，随意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纸沙沙响着，他小声地补了一句：“看见了……就不能改了。是好是坏，就都认了呗。”

 

纸张上面有褶皱的痕迹，少年细长的手指刚好遮盖住其中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一段——

[ 启目之时，入眸一人，即为命定之人。

若非身死，无可改，无可解，至之命终。 ]

 

“你这么傻，万一遇上一个想把你翅膀掰下来吃肉的可怎么办呐！”117越想越急，118连忙安慰他：

“你看你，不好好读书吧，书上明确写了，离开天上，到云的下面，翅膀就消失啦。除非神石碎了，不然不会现出原样的。”

117确实才知道这件事，惊叫了一声：“啊！那你可要把神石收好了啊！”

“放心吧。”118握住了锁骨间指甲盖大小的神石，那块石头是透明晶莹的样子，但在天上却人手一个不是什么稀罕物，他们平常也不太注意这东西。118的手指在水晶状的神石上面磨了几下，低头时才发现，近距离看着这块石头确实挺漂亮，与西边破裂云朵处耸立着的大石头相比较，简直天壤之别。

117也注视着他指尖的神石，再次提醒：“千万小心啊！”

118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许是用力过猛，117的肩带滑落至肩头，他又给正了回来：“你放心啦，我去尝尝下面有什么好吃的，回来告诉你，下回我俩一起去！”

117有些苦涩地笑了，但凡离开的同伴，哪有真回来的。

所以说，人心险恶啊——这是很早以前到过人间的同伴说的话。

 

118向来言出必行，是个急性子，不过半晌便准备离开了。

117送118到月亮门，守门的小兔子从云朵里幻化出纸片，轻盈的长方形小纸条飘落进118号的手心里。

小兔子软糯的声音自下方传来：“请代号118的小天使牢记自己在人间的化名哦~”

118蹲下身，揉了揉小兔子的耳朵：“嗯嗯，我记住啦。”

117也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什么！我也要看！”他刚弯腰，118便将纸片塞给了他。118身轻一跃，赤裸的双脚自雪白的云朵腾空，身后的羽翼在空中展开，滑出了一段距离。他背对着月亮门，和117挥手：“我走啦！再见！”

真够潇洒的。117的鼻尖酸了，使劲摆手：“走吧走吧！别回来啦！”话音还未落，只听见小兔子稚嫩的尖叫声：

“哇！！代号118你搞什嘛！！出去再展翼啊！！卡住啦！！卡门上啦！！￥#@@&…………”

 

117看着118手忙脚乱的样子又忍不住破涕为笑，盯着那个由潇洒变为狼狈的背影，117喃喃道：“真是个傻子……”

他又低头去看那张手心里的字条。

 

“王、源。”

 

 

 

第二章·好人坏人

 

要死啊。要死了。

 

前代号118小天使现化名王源的小少年痛苦地皱了皱眉，他感觉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从来就没有这么疼过，而且是那种折磨人的疼，时不时就从身体各处传来阵痛。

王源迷迷糊糊地想，如果没有撞上鸟群可能会好一些吧，可是他怎么那么点背，刚脱离天界的保护层就撞上了过路的鸟群，撞上就算了，还被托着飞了一段路。那个时候翅膀好疼，肩膀也好疼，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是他受伤了的缘故吗，怎么感觉翅膀收回身体里的时候痛得快死了呢。

 

这是哪。这是哪啊。

 

眼前是黑的，空气比天上要闷热，还有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有什么声音，细细的尖尖的……啊，是猫啊……好想看……

苍天啊。王源要哭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呢！！

 

“……我看他们也没那么快找到这里。”

嗯？人类吗？！王源激动地呼吸着，是一道声音，听起来离他不太近啊。好想看看这个人类，天呐，怎么还不能睁眼睛啊。

 

他的心声显然传递不到几十米之外人的耳中。

此时已经深夜，山区里的信号极差，一部手机被举过头顶来回移动着，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仍然为叉。

“凯哥，别费事了，要打电话去那边吧，阿辰在周围都试过了，只有那里有信号。”

“好。那你先进去吧。”

“凯哥……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虽然你是老大，但是下回别擅作主张行动啊，好歹带一些人手去，你这要是没出来……”

“我不是出来了么。”

“哎……”男人说不过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先进屋了啊。”

 

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传来，王源恨不能竖起耳朵听，这感觉太不好了，光能听见，却看不着。然而这种惋惜很快便被紧张取而代之了，王源发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微的猫叫声也停止了，小动物轻盈地跑远，不多时，一道阴影笼罩在脸上，遮挡住月光。王源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句问好，可是等了半天，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身前的男人有着低沉的嗓音，融入眼前一片无边界的黑暗中，王源的心脏忍不住颤了颤——会是他吗？命定之人？

 

“喂阿辰，东西查到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查不到！专家鉴定都有了，图片也给你了，怎么会查不到？！”那道男声突然抬高了音调，泄露了说话人的烦躁心情，“来不及了，他的人脉比我们广，如果不快一点查到，就被别人抢先了！”

“我怎么冷静啊……”

“算了，等你明早回来我们再商量。”

“放心，不擅自行动，听你们的，好了吧？”

“挂了。”

 

王源听见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他很激动，他在画册里看过人间的样子，此时只想睁开眼睛真实地感受一下，但却没有办法做到。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叫住男人，让男人回过头来帮他一把，帮他把眼皮拽开——反正总不会比刚刚撞上鸟群更疼了吧。

不知是不是男人终于听见了他的心声，脚步声在身前不过一米处停止了，在寂静的几秒钟过后，鼻下忽然凑来一处温暖却有些粗糙感的皮肤，是男人在试探他有没有呼吸。王源努力使劲呼吸着空气，直到那道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响起：

“喂，醒醒。”

“醒一醒啊，怎么睡在这了？”

“搞什么……”

王源的手臂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随后那声音的语气变得有些惊讶：“你怎么……！”

 

怎么了？我怎么了吗？

王源根本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样惊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直愣愣地挺在地上。也许是男人的声音放大了，陆续有几道不知名的声音也传入王源的耳膜，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可不知怎么回事，那个探过他鼻息的男人的声音竟然成为了最好辨别的一道。

“我靠凯哥这是谁啊！怎么在这里！”不是他。

“这……这……”不是他。

“他伤得好严重，不管是谁先带进去处理一下吧。你们愣着干什么，找红药水去啊。”是他了。王源觉得他的声音里带了焦急的时候更好听了，尤其是说着就忽然将自己抱起来的时候，那声音就在伸手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太可惜了，王源想，太可惜了，他不能伸手。

 

被男人抱着走了一段路，那双手臂很稳，王源几乎没有感觉到颠簸。靠着的胸膛有不太明显的心跳声传来，嗅觉里每一次呼吸都是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果然，人间的人和事物，即便他还尚未睁眼，也是这样美好的感觉。

不会腻。

 

身体被放置在一处柔软的地方。这种柔软没有云朵那样夸张，但比刚刚一直躺着的土地要好上很多倍。皮肤上的触感没有他们一直以来穿的衣服那样轻盈细滑，但刚刚好，王源觉得这种质地更适合他。

嗯？

王源无意识般揉搓着床单的手指忽然僵住了。

他可以动了？！他的手指可以动了？！

在王源震惊之时，忽然感觉到面前的阴影欲离开的样子，他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正好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他们的小臂都是软软的……可是掌中的……是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触感。王源形容不出来，只是怦怦乱跳的心脏大概是不会消停了。

“你醒了？”

男人在问他，王源便试探地轻启唇，发出了落入人间后的第一个音节：“我……”

“嗯？”

在发现自己确实可以说话了以后，王源几乎要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皮了，眼珠不安分地颤动着，却被心底里的声音给制止了。王源告诉自己要慎重，不能心急，至少，他要先问男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人很有耐心，在王源陷入自我纠结的时候并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一道澄澈的声线迟疑般响起：“你……你是好人吗？”

那人含义不明地噗嗤笑了出来：“你说什么？”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时间又静止了，这令王源不自觉地心慌，在等待时候不停地咽着唾沫，好怕自己一紧张就牵动眼皮。

过了几秒，他听到了回答：

 

“坏人。”

 

 

 

第三章·代号921

 

王俊凯觉得这小孩儿实在是有趣。

荒山野岭的一个人躺在那儿，身上就穿着一件被划得深一道浅一道的长款睡衣似的东西，被划开的地方渗出血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真幸运，这张精致的小脸儿一丁点都没伤着。薄薄的唇瓣一开一合，竟然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王俊凯恶作剧般回复道。

小孩儿攥在他手臂上的五指骤然缩紧了力道，但是也不疼，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呢。王俊凯也没挣开，就被他这样拉着，还没等他再开口，那只手便自己松了劲儿。王俊凯目光上移，只见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将小扇子似的睫毛张开了。

那一双眼睛真是好看，闪着水光，黑亮得没有一丁点杂色，就这么毫无防备般投过来，王俊凯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他听见小孩儿说：“坏人不会自己说出来的，你是好人，对吧？”

王俊凯无言，怔愣地看进王源的眼底，仿佛陷入一波碧泉，失神地忘记了回答。

王源眨着眼，看他好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有些奇怪，这时门口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凯哥！……哟，醒了？”

王俊凯转头，抬了抬下巴：“东西放在那就行。”

“好嘞。”严格来说这间房子里的其他人都是王俊凯的下属，但是他们之间没那么多规矩，那人放了药水和热手巾，临出门前别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凯哥，可得问清楚了啊。”

王俊凯和他对视一眼，点点头。

 

如果是个普通人，遇见个受了伤的小孩儿可能不会多想。但是王俊凯他们不一样，任何一个接近他们的人都有可能是不怀好意。这说法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外面可不止一人想要他死。

 

这小孩儿……

王俊凯上下打量着少年稚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和他们一条路上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笑了：“我叫王源。你呢！”

“王俊凯。”

“嗯！我记住啦！”

“……”

 

这小孩儿，真奇怪。

王俊凯带着一丝好奇，陆续问了很多个问题。比如你是从哪里来，你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之类的问题。不问还不知道，一问何止是吓一跳。

王源说我从天上来，多大了嘛……按照你们的方法来算应该几百岁了吧，家里还有117、116、115……

王俊凯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王源趴在床上伸着手指头数数。他在惊愕中回过神来，才明白这小孩儿可能是个……智障。

莫名的，王俊凯没有怀疑王源是在装成傻瓜的样子，也许是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泛着一股单纯劲儿，王俊凯没再试探他，拿来了热毛巾帮他擦拭身上蹭到泥土的地方。

他一边忙前忙后，王源一边讲述着在天上的无聊时光。王俊凯像是在听一段童话故事，时不时会被王源天真的措辞逗笑，他的笑只是浅浅的，在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而看在王源眼里却是表扬了，他以为王俊凯喜欢听，便把117之前的糗事都讲了一遍。

“哦对了！我在天上的代号是118，这个代号在你们人间是没用了，但是听说你们人类都有生日，就用它来做我的生日吧~你的呢？”王源好奇地看着正帮自己往手臂上涂药水的人。

王俊凯又笑了，他们离得很近，王源才发现他一直藏在嘴唇下面的尖尖的虎牙。

“我的代号是921。”王俊凯说。

 

涂抹好双臂和双腿的伤口，王俊凯开始纠结王源上半身掩藏在睡衣里的还要不要擦——初次见面就让人把衣服都脱了还是有点诡异。虽然情有可原，但是看小孩儿一脸不通世事的样子，王俊凯怕这样说会被当成图谋不轨，不太敢妄然开口。然而还没等他考虑好，就听见王源忽然蹦出来一句：“王俊凯，你喜欢我吗？”

“啊？”王俊凯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源更直白地问他：“你爱我吗？”

王俊凯更没法理解了：“你在说什么啊。”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所以我只能喜欢你。”王源的表情很认真，如果不是出口的内容太扯淡，王俊凯几乎都要信了。“所以你也爱我好不好？”

王俊凯好笑地点头：“好好好，我爱你。”

王源先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蓦地拉住了王俊凯的手。被他这样一盯着看，王俊凯反而有些心虚了，缓缓将手抽了出来。这小傻子真的信啊，一句就信了？怎么会有这么单纯这么笨的人呢。

王源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垮了下来，王俊凯发现了这一变化，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骗人，你不爱我。”王源闷闷地说。

 

这回王俊凯觉得有点意思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王俊凯没懂。

王源便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他结实的胸口，感受掌下隔着衣服与皮肉的心脏正在鲜活地跳动着，就这样静静地呆了几秒，解释说：“这里的声音。如果你真的爱我，我是可以听见的。”

王俊凯哑然，低头看着王源的小手就搭在自己胸前，一瞬间他真的有点要信了这孩子的‘胡言乱语’。也许是王源的表情太真诚了，王俊凯这一次竟没有用哄小朋友的语气敷衍他，只是捏了捏他的手背：“嗯，抱歉，我还……不喜欢你。因为我们才刚刚见面……”还没等他说完，王源已经转过手背，回握住他的手掌，语气颇为坚定：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可以让你慢慢喜欢我！”

王俊凯愣了愣，抬起另一只手在王源的手背上安抚般轻拍道：“好，你先把这件衣服脱了，我给你换新的，好吗？”

王源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将身上唯一一块遮盖物给除去了。

“呃……”这感觉有点怪，王俊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没将视线落在小孩白皙的身体上。谁知这时王源竟凑了上来，想要看看他拿起的红药水是什么东西。锁骨链上晃悠的神石就毫无征兆般投入王俊凯的眼里。

而这块石头对王俊凯有多大的影响力王源压根没有意识到，还在用手指拨动红药水的瓶塞。

 

王俊凯不敢置信地捻起神石，惊喜地问王源：“这块水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啊？”王源一垂眼，回答道：“这个东西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块啊。”

“你们每个人？”

“我们每个天使！”

“……”

王俊凯在哑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差点忘了这小孩儿什么都不懂，甚至生活在虚构的童话故事里。

 

 

 

第四章·噩梦

 

这种水晶对王俊凯来说是一枚钥匙。

就在前一天晚上，王俊凯只身一人来到隶属V集团的东区别墅，偷入办公室的惊险饶是他心理素质极好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头皮发麻，虽然在离开的时候不甚漏了些马脚，被后来的警卫追了一段路，但是之前的过程还算顺利。

那间办公室是V集团最高决策人王巍的私人办公区，这个人从血缘上来说他该叫一声父亲，但实际上，男人是他的仇人。

 

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他蹲在地上，只问了女人一句话：你真的要我给你报仇？

女人突然回光返照一般从满是血迹的瓷砖上挣扎着起来，死死抓着他的手背，在皮肤留下一道道深深见血的指甲印。

- 要！我要他死！不仅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像一只臭虫一样死去！

王俊凯皱了皱眉，在女人充满了狰狞红血丝的眼底看见了自己此刻怜悯的表情。

- 你真可怜，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将我送出去。

- 我要保护你啊！

- ……那真是……谢谢你了。

那一年王俊凯刚刚成年。换句话说，在他成年以前，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早就死了，母亲由于不想要他这个累赘就把他寄养在福利院，每个月都给他一笔不小的生活费。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也习惯了。

 

当王源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时候，王俊凯说了一个词。

赏金猎人。

王源歪着小脑袋不明白这四个字拼凑在一起是何含义。

王俊凯翘了翘唇角，直白一点说就是拿雇主的钱，替雇主办事的。

 

他接过无数张悬赏单，却没有想到成年以后接下的第一笔订单，竟然来自只剩下半口气的久未谋面的母亲。而这一次的目标，就是V集团的老总王巍，也是……他的父亲。

女人的要求不是简单的把人杀了那么容易，想把一个集团的最高决策人拖下台，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办到的事。非天时地利人和所不能撼动，王俊凯足足等了五年。这时间太久了。

现在，只要一块小小的水晶，就可以点燃埋藏已深的炸药——他在王巍的办公文件里找到一份天价求购书，是王巍亲笔写给猎人协会的，上面的价格别说一般的赏金猎人没见过，就是现在已有不小名气的王俊凯也被这个数字吃了一惊。

他派朋友去查过了，对方说根据现有的资料根本没办法找到这种水晶的来源。还不等王俊凯犯愁，这块水晶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马上、马上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来我的梦里了？”

王俊凯弯下腰，这一次干脆双膝跪在了地上。女人美艳的侧脸全是凝固深红的血液，仿佛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王俊凯叹了口气：“母亲……”

女人倏地睁开眼，朝向他猛然扑了上来！

“？！”

王俊凯从梦里惊醒，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皮肤上，他伸手擦拭，另一只手按亮了床头的夜光闹钟。

05:00

离该起床的时间还早。王俊凯缩了缩身体，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谁知他刚一闭眼，房门猛地被撞开了，他条件反射般瞬间抽出了枕下的匕首，明晃晃的刀身折射了房间外照入的光，打在进门人的脸上。

“老大！我靠！老大你快起来！”

“怎么了……”王俊凯揉了揉眼睛，把匕首塞了回去。

“那个王源！他都吃了一晚上了！会不会死啊！”

王俊凯惊愕一瞬，猛地掀开了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小跑出房间。刚冲出去几步，便看见桌前的小身影双手泛着油光，正抓起盘子里已经啃了干净的棒骨往嘴里塞。腮处明明已经鼓鼓地装满了食物，竟然还要继续？！

王俊凯想都没想连忙冲上前，将小孩儿整个人拎了起来，王源一见是他，嘿嘿地笑了：“你醒啦~”一边说，嘴里还一边在咀嚼。

“你给我过来！！”王俊凯吼了他一嗓子，直接把人拽去了洗手间。王源猝不及防被丢在马桶边，一双杏眼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脾气。

“你到底吃了多少？”王俊凯又回头瞥了一眼餐桌，眸色一凛，不容拒绝地命令他，“吐！”

王源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痛苦地皱着眉头先是把嘴里藏着的食物都吐进马桶里，随后看了看王俊凯，以为他是这个意思，谁知对方的表情丝毫没有缓色，接着让他把吃进肚子里的也吐出来。

王源很委屈：“我吐不出来……”

“你知道你吃了多少吗！都够十个人吃的量了！你想死吗？！”

 

昨晚帮王源换过干净的衣服，王俊凯便打算就寝了。王源说不想睡，肚子饿，王俊凯就让厨房准备吃食，还问王源喜欢吃什么。王源什么也没吃过，说什么都想吃。王俊凯便让厨房多做几样，反正剩了他们可以明天再吃。

直到王俊凯上床睡觉之前王源仍然在桌边狼吞虎咽，他想这小孩是饿坏了，多吃一点也好，让手下人留点心，有鱼刺什么的别卡着。还派人打扫出了一间干净的客房给王源，以为他吃饱了就能去睡个美觉。

谁知道这小家伙竟然把餐桌上的十几样菜品全都划拉进肚子里去了！

想死吗！这会吃死人的！

 

“我吐不出来……我真的吐不出来……”王源被他按着脑袋，眼睛里隐约已经泛起酸涩的泪花，声音都带了哭腔。王俊凯松了力气，有点心疼地把他拉到面前。

“听话，你不能吃这么多，胃会受不了的。”

说着，王俊凯把他的T恤下摆撩起一些，手掌伸进去想摸摸他的肚子。王源细嫩的皮肤触觉极好，然而王俊凯此刻已经无心感受，他被更大的震慑所击中心脏，猛地低下头——

 

他手掌抚摸过的王源柔软的肚皮竟然没有一点鼓起来的征兆，甚至平坦得像是未进过食。

王俊凯惊愕地看向王源的眼睛，那双不似凡物的眼眸仍然载着光芒，小孩儿也定定地看着他，疑惑地扇了扇睫毛。

 

“你……”

王俊凯只吐出一个音节，再不敢有下文了。

 

 

 

第五章·神仙

 

山里的清晨天亮得很早，微风吹拂过一片片的树叶林，沙沙声在空中回响不停。潜藏在翠绿树叶间的守卫看见远处的人影，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那人影很快到了树下，仰着脖子朝他点了点头。

“辰哥回来啦。”

“嗯，家里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楚辰问完就要抬脚走向大门，谁知树上人的回答却和往常不一样：

“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大捡了个孩子回来。”

楚辰难得露出了惊悚的表情。说实在的，这已经是个大事了。

 

刚一进门，就听见手下这些兄弟们一个个哀嚎般的声音：“祖宗诶！你可不能再吃了！”“凯哥你倒是说说他呀……”

餐桌边的小少年正一手抓着一颗芝麻球，咀嚼着还没咽下去的红豆沙，吃得一脸享受。而几米之外藤椅上的王俊凯并没有出声制止，他眉心紧蹙，盯着王源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辰和向他问好的下属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向王俊凯：“这是怎么回事？”

王俊凯回过神，看了看他：“回来了？早啊。”

“早个屁。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小孩儿是从哪捡来的。”

“你跟我来。”王俊凯起身，进屋的最后一眼看向王源——仍然没有一点暴饮暴食之后的异样。他收回目光，神色多了一些凝重。

 

和楚辰粗略讲述了昨晚的经过，一开始对方也和他的反应一样，觉得只是小孩子的玩笑罢了。直到王俊凯说他从昨晚吃到现在的时候，楚辰才有些惊讶了。

“还有一件事，”王俊凯走向桌子，“昨晚我看见他脖子上戴的水晶和我们要找的一模一样，就问他愿不愿意卖给我……”

 

小孩儿像是不通世事一般天真地问他什么是卖啊，王俊凯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钞票，问他想要多少钱。王源探着身子从一叠钞票里取出一张：“这就是钱吗？”王俊凯点点头。

“我不要钱，”王源认真地看着他，“我要你，可以吗？”

王俊凯被他直白的话给噎住了，喉间一哽：“别闹。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没在闹啊。”

“……”王俊凯无话可说，把那叠钞票放了回去，想着明天再讨论。

他忘记了被王源抽走的那一张钞票，也没想到当第二天清晨吃了一晚上却没有丝毫不对劲的王源竟然迟疑着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付给你吃饭的钱，所以你才生气？

王俊凯那时尚在震惊中，捂在王源肚子上的那只手掌还没有收回来，王源见他不答以为自己猜对了，便撂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钻回房间。几分钟过后，王源将一厚摞崭新的钞票塞进他手里。

 

“就是你面前的这一摞。”王俊凯用眼神示意楚辰，让他看看。

楚辰随意拿起几张，发现上面的冠字号都是一模一样的。

楚辰喃喃道：“这假钞……做得还挺像真的。”

王俊凯沉着脸，将楚辰手里的钞票拿过来直接塞进了验钞机里，还没等楚辰反应过来的时候，唰唰的几声响过，验钞结束。

微弱的绿色指示灯闪了几下，房间里随之陷入死寂。楚辰原本轻松的表情逐渐僵在脸上，他干脆将那一厚摞有着相同冠字号的钞票一股脑带进验钞机里。

在不停跳闪的绿灯与昭示检验成功的唰唰声中，楚辰和王俊凯对视一眼，谁都笑不出来了。

 

“我……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这孩子真的不是普通人……虽然这说法挺扯淡，可假如是真的，那水晶……你打算怎么办？”

“这几天你先帮我盯着点王巍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再考虑考虑。王源的事，不要和下面的人说。”

楚辰点了点头：“明白了。”

待他走后，王俊凯又失神地盯着验钞机里的那些‘真钞’，他现在有点乱，这小孩的出现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楚辰前脚刚走，王源蹦蹦哒哒地就来到王俊凯面前，刚过来就很自觉地坐在王俊凯身边。

这个椅子挺大的，王源又很瘦小，两人挤一个坐也能够坐下，只是小孩儿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似的，亲密得令王俊凯无所适从，轻咳了一声：“终于吃够了？”

“嗯！”王源的脑袋靠在他肩头，舒服地蹭了蹭。

王俊凯浑身都僵硬着，开始在心中泛起不小的一圈圈涟漪。王俊凯没好意思和楚辰说的、刻意隐藏的那部分内容，是王源理所当然一般说着爱他的话。如果王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所以我只能喜欢你。’

‘所以，你也爱我好不好？’

‘我不要钱，我要你，可以吗？’

王俊凯想起王源说这些话时稚嫩的语气，怀中柔软的身体还一个劲儿无意识地往他这边移动着。王俊凯一只手稳住王源的腰，脑袋又有点晕了。

“你真的……爱我……吗？”王俊凯轻声问他。

王源点了点头，王俊凯见状鬼使神差地又问道：“那我和食物，你更爱谁？”

王源惬意地眯起眼睛，粉嫩的舌尖在泛着油光的嘴唇上舔了一圈，还在回味刚刚吃下去的美食，清澈的声线此时有些纠结：“你和吃的呀……都爱嘛。”

王俊凯的喉咙上下滑动，怔了片刻，自言自语似的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啊……”

 

王俊凯没再提和王源要那块水晶的事，只是又详细地问过一次那块水晶的来源。他现在相信王源所说的话了，正是因为相信，才觉得这事变得开始难办起来。

按照王源的说法，这种‘水晶’叫做神石，是每一位天上的人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东西，人手一个，没了就麻烦大了。

王俊凯一边不抱希望地命楚辰帮他继续调查水晶的事，一边尝试找出别的可以接近王巍取得他信任的方法。

 

 

 

第六章·成长

 

来到人间一个月以后，王源惊讶地发现，自己长高了。这其中代表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曾在宝典上面看到一段文字，说到了人间以后如果命定之人也同样爱你，那么你会逐渐成长直至变成他最喜欢的样子。

王源每天都会照镜子，让楚辰帮他测量身高，每天都期待着自己会有一些变化。虽然他仍然无法听见王俊凯的心声，镜中的模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但是遇见王俊凯一月之后的某一天，楚辰拿着皮尺有些诧异地告诉他：“哎，你高了一厘米诶。”

王源兴高采烈地跑到王俊凯的房间，将仍在睡梦中的人摇醒，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一分钟过去了……很多分钟过去了……

王源欣喜的表情逐渐垮了下来。

 

他还是无法听见王俊凯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呢……

 

王俊凯问他怎么了。“我长高了。”他闷闷地对王俊凯说。

王俊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是很正常么，你每天都吃那么多，不长高才奇怪吧。”

这一个月以来，除去王俊凯外出的时间，只要他一回家，两人便是形影不离的状态，有时一起看看电视，有时也会一起吃。王源的食欲像是可以传染一样，王俊凯光是看着他吃就有些被传染到了，胃口比以前高了许多。

王源之前还想和他睡一起，王俊凯仅仅是听他提出这个意见便红了脸，坚决地说不行。王源本来也不太需要睡眠，不行就不行呗，他还有游戏可以玩，用来打发时间很适合。

王俊凯想，王源还是不太懂得什么是‘爱’。对于他爱的人，仍然处于最简单纯粹的阶段，这让王俊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可惜。王源对他什么都不避讳，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换衣服，想睡觉了不管王俊凯还在桌前写字踹了拖鞋就往他怀里一窝。

每次都搞得王俊凯极其尴尬，是那种脸热的尴尬，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但和王源亲近的感觉……真的不坏。

 

“我吃再多都不会长高的！”王源气鼓鼓地说，“因为你，我才会长高的！”

“因为我？”王俊凯不太能理解，好笑地问他，“为什么因为我你才会长高？”

王源解释给他听：“你如果也喜欢我，我就会慢慢成长的。”

王俊凯心头一颤，眼神开始四处飘。喜欢王源？真的吗？

他心里还是有迟疑。王源看起来还那么小，虽然就像王源自己说的，神仙的年龄和样貌并不成正比。但每次自己的身体对王源诚实地起了反应的时候，王俊凯都要自责好久——这算不算是在犯罪啊。

王俊凯拖着尾音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会成长是真的。”王源说完小脸儿又垮了下来，“但你喜欢我是假的。我还是听不见你。”

王俊凯松了口气，揉了揉王源脑袋顶上的碎发，露出一个微笑。王源在他温暖的笑容里不自觉低了低头，第一回，有些心跳加速了。

 

 

关于V集团那边的动静一直都有传来，再不采取点措施，王俊凯怕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前几天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稍微有一些风险的办法。

上次王源给他变出来的钱，在一周之后神奇地消失了，就如同当初神奇地凭空出现一般。王俊凯盯着空荡荡的抽屉，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对王源说：“那块神石，你能不能给我变一块假的出来。”

王源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低头看了一眼锁骨间的神石，将冰激凌勺叼在牙齿间，手腕一甩，手心里瞬间出现一颗晶亮的、和真的无丝毫分别的神石。

王俊凯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才接过假的这一块。

“如果没有这块石头，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王源忽然说出这句酸酸的话。

王俊凯没听清：“你说什么？”

王源低着头，用勺子在冰激凌上戳出一道一道的凹痕：“算了。当我没问。”

入口即化的甜味逐渐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口腔里久未减淡的苦涩。王源把冰激凌丢在一边，没胃口吃了。

 

王俊凯发现，自从那天早上王源把他从睡梦中摇起来之后，接连两天，王源都恨不得和他连在一起似的黏着他。王俊凯一开始只是有些无奈，解释说自己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带着他。王源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乖巧地松开了一直拽着他衣角的手。

难得地对着即将出门的他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以前这个时候他会说‘那我去看电视了’‘那我去玩游戏了’‘那我去吃东西了’，而现在他说的是，早点回来。

王俊凯定定地看着王源略显局促的神色，心里有根不起眼的线啪嗒断开了，他弯下腰使劲抱住王源，瞬间又分开。

不等王源有所反应，王俊凯已经飞快扣上连帽衫的帽子，闪入夜色里。

 

王源怔愣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迟疑片刻，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跳动并不规律，仿佛要激动地蹦跳出来。

——奇怪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难不成……是时间快到了？

 

 

在不知不觉间，王源有了更多人类的情感。比如难过，也比如心动。

 

 

 

第七章·反差

 

王俊凯第二天一早回到家，发现今天楚辰回来得比自己早，正在院子里打沙袋。他们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些天手下人都派出去忙各自的任务，难得今天只有他们俩在。哦对了还有屋里的小天使。

楚辰甩了甩额头间湿漉漉的汗水，问他：“还顺利吗？”

王俊凯点了点头，问他：“王源呢。”

“刚刚在睡觉。”楚辰话音刚落，门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阿辰阿辰！快来帮我量身高！”

“来了。”

阿辰……？王俊凯被这个亲昵的称呼给听愣了。这还是他第一回听王源喊别人的名字。那些手下，王源如果有什么事要招呼都会先说‘你好’，然后再说‘可以帮我……’之类的，因为没有记过谁的全名，王源也只是小心又礼貌地请求着别人的帮忙，乖巧得很，越来越机灵，大家也都挺喜欢他。

王俊凯像是被王源突然喊出别人昵称的事实给击中了，而且措手不及，没想过王源会和除自己以外的人亲近。

楚辰和他从小到大都是好兄弟，所以王源的来历他也只和楚辰提过。那人一直是很冷淡的，对谁都一样，可是王俊凯这才想起来，偶尔，楚辰会叫王源‘神仙弟弟’，他听到过一次，那时只是觉得有点诡异，并没多心。

是在王源兴起来院里打沙包的时候，楚辰说了一句：“神仙弟弟你学得还真快啊。”

 

王俊凯呆立在院子里，他蓦地想起了王源会说喜欢自己的原因。

因为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所以就喜欢他。

换句话说，因为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所以才会喜欢他。

 

如果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呢？

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房间里，王源站得笔直，伸手压住头顶皮尺的上端，另一端在楚辰的手里，他忍不住要转头去看结果。楚辰量好了，笑了笑说：“恭喜，又高了一厘米。真快啊，才几天就又长高了。”

王源开心得蹦了起来，旁边就是椅子，楚辰伸手扶了他一下，王源不仅没躲开，还弯着眉眼和他说：“谢啦。”

然后，王俊凯突然就冲了进来，拽过好友的衣领，使劲把人拉出了房间。动作快得王源都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不见了。

楚辰被他扯得一个踉跄，惊讶道：“你怎么回事？”

他从来没见过王俊凯这么凶狠的表情，神色不觉紧张了，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你？”

王俊凯还拽着他的领子，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我警告你，不要对王源出手。”

这句话喊得楚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和王俊凯对视，嘴唇轻微地动了动，良久之后从愕然的表情转为惊奇——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笑什么！”王俊凯又吼了一句，只见楚辰挑了挑眉，歪着头说他：

“你真奇怪啊。”

“什么？”

“我待他没有任何出格的事，和我们那些兄弟比起来，我不过和他多了一些很正常的接触。王源是个男孩子，看起来又这么年轻这么小，你为什么觉得我要对他出手呢？”楚辰说着，又笑了，最后一句像是故意刺激身前人的，“我又不是禽兽。”

王俊凯果然被点起了火苗，使劲扯了他一下：“你他妈的……”

“我说的对吗？老大。”

楚辰一定是猜到了些什么，王俊凯咬得后槽牙都疼了，他不愿意承认——因为他觉得楚辰说得一点都没错。王源看起来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而他这个成年人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和欲望，他才是该死。

王俊凯怔然松开了他，眼底被他自己瞪得有点红，偏偏楚辰故意报复刺激他：“该不会是你对他……？”

“我只是为了那颗水晶！”王俊凯反驳，自己都觉得挺没说服力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为了……”

后面的他自己也听不清了，脑子里很乱，楚辰还揶揄他：“你就装吧。”

王俊凯一激灵，甩了外套仍在地上：“靠！陪我打架！”

“哈？正好，你他妈居然敢拽老子衣领，我刚就想揍你了，来啊！”

 

等到两人都打得筋疲力尽回到房间，王俊凯随手拿了瓶冰水，又问正在看电视的王源：“想吃冰激凌吗？我新买了香草味的。”

王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没回答他。王俊凯以为王源看入神了，就拿着冰激凌送到王源面前：“吃吗？”

王源看都不看：“不吃。”

“不吃？”王俊凯有些奇怪地收回手，“怎么不吃了，你以前不是每天都吃好几碗吗？”

王源目光向下，从王俊凯的角度看过来，他眼角还有阳光映照下的一丝红晕。声音有点闷，始终没去看王俊凯的表情。

“我没胃口。”王源说。

“行吧。”

他不吃王俊凯也不可能说强迫他吃，虽然王源是不会吃撑或者吃出什么病来的，但是王俊凯每次还是会出声提醒他‘慢点吃，少吃点’，头一回像这样不想吃了，王俊凯还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这是，不说让我早点回来吗。我早回来了你还不理我。”王俊凯凑到他身边，脑袋挡在他视线中，隔开了电视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案。

王源很难过，这种情绪这几天总是会冒出来，每当注意到颈间的锁骨链，王源都要想到如果没有它也许王俊凯理都不会理自己。如今亲口听到王俊凯说就是为了那颗水晶，虽然前言后语王源都没有再听到，但一句就够了，够他伤心的了。

“你让开，挡到我看电视了。”

“结局就是大灰狼被小羊们打跑了羊村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王俊凯竟然给他剧透结局，王源瞪大了眼睛：“你看过就算了给我讲什么啊！”

王俊凯耸了耸肩：“我没看过啊。童话故事都是这样的结局。”

“你怎么这么烦呢！”王源头一回想让他离远点，谁知一推他他反而离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王源傻了，怔怔地看着咫尺间的人好看的眉眼，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别开了王俊凯火热的目光。王俊凯猛地弹开了，向旁边后退几步，扶到冰凉的墙壁上。

刚刚他差一点，如果王源没有低头的话，他一定就亲上去了。

他想亲吻一个还在看动画片的小孩子……

王源似乎明白他的举动是何含义，又好像不甚明白，没有等多想一会，王源听见王俊凯极小声的一句话，说的什么没听清。

“你说什么？”王源问。

 

王俊凯的身体如置冰窖，而体内的血液仍然沸腾着，甚至他的神经正诚实地诉说着有些遗憾的感觉——遗憾刚刚可能进行的亲吻没有实践。

而身体如遭遇雷击般僵硬的原因就是——他没有说话。

他刚刚什么都没有说。

 

这说明，王源开始快要可以听见他心里的声音了。

 

 

 

第八章·释梦

 

王俊凯和王源开始互相躲避着，别扭地拒绝一切有可能的接触。

与此同时王源如服用了生长剂一般迅速地成长起来，每一天楚辰的皮尺上都会有一道崭新的记号。可是王源仍然无法听见王俊凯心底里的声音，这就像一道刺，扎得王源哪哪儿都是疼的。王俊凯怎么能这么自私，明明想让他成长为自己喜欢的模样，却不肯爱他吗？

他会长高不是没有原因的，王源想了很久，隐约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或许王俊凯是喜欢他的，这喜欢就是像对一个朋友家的小孩子。王俊凯从未把他规划在成人的世界里，甚至不愿将他放入待定区。

身体的成长伴随着心理建设逐渐成型，王源开始避免在王俊凯面前换衣服，以前热了的时候经常用衣摆扇风，现在也不会了。他学着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学着按时洗漱按时睡觉，还让别人带他去过几次山下。

这些王俊凯都看在眼里，包括小孩儿对他的疏远，他也看在眼里。

 

用假水晶来引诱王巍的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一周的时间还不够他们实施完整的计划。楚辰有次提议让他去弄那个真的过来吧，王俊凯再三考虑，还是没有同意。

有时候他给王源送餐进房间里，王源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王俊凯几乎以为之前他黏着自己的那些日子都是自己做的梦。

他会不会觉得人间不好玩了，想回到天上去了？

王俊凯忐忑着，有时候想幸好小孩还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片刻的动心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有时候又想自己都纠结成这样了，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王源是聋了吗怎么他妈的还没听见自己想的是什么。

一来二去，王俊凯要被自己给纠结疯了，就连工作那边都有些耽误了。

 

这一天王俊凯很晚回来，看见王源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对着月亮自言自语。王俊凯强忍着好奇心，脱了外套扔给王源，闷声回屋去了。

王源怔愣地看着手臂间带有那人气息的外套，半天没回过神，唇边扬起一丝苦笑。

 

“喂！喂！118，你怎么没动静了！”

“我在，我在呢。”王源抽了抽鼻子，“所以你到底下不下来。”

“我不能下去啊，我不想和凡人谈恋爱诶。”

“没关系，你下来，我帮你把眼睛蒙住你再睁开。我有经验，你的意识会比身体先醒过来的。”

“什么意识，什么身体的……我不懂啊，好复杂。”

王源望向并不太亮的满月，笑了笑，旁人看来他目前自语的状态可能有些神经质，好在没什么别人。

117又传来话：“那我要是把111的神石偷走了，他会不会发现啊。”

“不会。我想过了，111是我们认识的当中最没有可能下来的一个，说不定他到灰飞烟灭的那一天都不会下来。”王源继续劝他，“你最好了，帮帮我吧，就借给他几天，拿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哇，你还舍得回来！上个月的今天不是还说你的命定之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吗！”

“……”王源张了张嘴，脑海中浮现出117此刻可能挂在脸上的揶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好了，我这就去拿111的石头，你等着我啊！我马上下去！”

王源腾地从秋千上蹦了下来，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跑到之前自己降落的地方——啊，或者说是摔落的地方更好一点。

他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有动静，他都快以为117是在耍自己玩的了，忽然嗖地一声，然后只从很远的地方传出了些微响动。王源吓了一跳，暗道这和自己那次也不太一样啊！自己下来的时候老大一声，估计十里八村都震到了，结果这回117怎么跟流星似的嗖的一声安静得可以啊。

王源朝刚刚传出动静的地方跑了过去，手里还攥着王俊凯的外套——他有点不舍得用王俊凯的衣服蒙别人的眼睛，想了想，看四下无人，便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换上王俊凯的外套。后来一想不对啊，他身上穿的也都是王俊凯的衣服，这不也一样么。

 

王俊凯侧了侧脑袋，问旁边的人：“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楚辰当然听见了，但并不想让他在谈话时打岔：“你别分心。你真的做了决定吗？”

“嗯。”

“想好了？你之前还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怎么想放过王巍了。”

“以前想帮她报仇，是因为她总是来我的梦里，现在不会梦到她了。”王俊凯笑了笑，释然道：“也许报仇不是她的执念，而是我自己的魔障，一直在梦魇里无法自拔，所以恨得那么深。”

“那你现在魔障解了？”楚辰意识到了什么，玩味地笑了，“噢——某位神仙还能释梦呢。”

“你少拿我开涮！”王俊凯笑骂道，转头下意识瞥了一眼窗外秋千的方向，这一看不要紧，他蹭地站了起来。

“王源呢？！”

“难道……和刚刚的动静有关？”楚辰还没等说完，只见王俊凯已经冲了出去。“靠，你他妈能等我说完吗？！”

 

 

王源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很快看见了草丛里的117。可是有些奇怪的是，117并没有像他当初一样遍体鳞伤，而是仿若睡着了似的。王源走过去，惊讶地发现不过才三个月，自己就像不认识117了一样。

他怎么这么小啊，还可怜兮兮的。王源毫不自觉，还在嘲笑117的面容娇小，殊不知当初的自己也是这副样子，甚至比117还要可怜。

王源戳了戳117的脸蛋，117眉头蹙了起来。王源疑惑地歪了歪头，他怎么总感觉117就像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呢？

他刚要拿衣服去蒙117的眼睛，一声带着焦急的喊叫吓得王源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王源看见两道身影正朝自己跑了过来，速度极快，两人的身手都好得不行，就差长出翅膀飞过来了。

他从没有听过王俊凯这样喊他的名字，王俊凯急得不行的样子……就像他已经消失了似的。在意识到自己解读出了这样的含义之后，王源下意识站了起来，朝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

 

电光石火间，王源听见一声闷哼，与王俊凯在几步远外喊他的名字同时响起。王源惊悚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117——他眉头展开，睫毛微颤，马上就要醒来了！

王源来不及多想，惊呼着朝向王俊凯猛地扑了过去，王俊凯脚还没站稳，竟然被王源那点力气给扑倒在地面上，砸得后背一阵钝痛。

王俊凯攥住王源的腰，将他牢牢稳在自己身上防止他摔着，吃痛地睁开眼睛：“嘶——你刚喊什么？”

“我……”王源不想说了。

 

他要怎么说呢，他不仅身体在成长，思维也渐渐趋于人化，在有了人类的喜怒哀乐之后，这一回，他有了自私，并且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对王俊凯的占有欲。

在117快要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不要看我的人。

 

他是我的。

你不可以看见他。

 

 

 

第九章·你的声音

 

“我现在怀疑，你们是组团下来坑人的。”王俊凯闷闷地对身后的人说。

王源将酒精棉使劲戳上他的伤口：“谁坑？”

“嘶——轻点！”王俊凯暴躁地说，“谁他妈往外边扔的碎酒瓶子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你知道你心里怎么说的吗。你的心里在说我刚刚扑过来的时候你心动极了。”王源语调平平的，说得王俊凯更烦了：

“你不要再读我的心声了好不好！”

“为什么不呢，你的心比你本人诚实多了。”王源一边得意地弯了弯唇角，一边继续听着王俊凯心里不表露于外的暗语。

 

他太高兴了。

当他伏在王俊凯身上的时候，听见了无比清晰的一道属于王俊凯的声音，对自己说：‘你没事吧？！’那语气是焦急的，而王俊凯本人仍然咧着嘴嘟囔着与心里所想完全不一样的话：

“我后背卡到玻璃了，哎哟。”

王源快要被巨大的心潮所淹没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从刚刚开始就由117单方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此时已经走远。寂静的夜风里王俊凯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身下，王源想要再确认自己是可以听见王俊凯的声音了，可他等了好久也没等来下一句。

明明王俊凯和自己正在对视啊，他怎么会又听不到了呢。

如果几秒钟后王源没有感觉到一阵眩晕，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听到的是错觉了。

“你怎么了？”王俊凯见他捂着脑袋，疑惑地问，“磕到头了吗？”

“不是……”王源的面容在月光下渐渐变成惨白的颜色。他知道是时间快到了，便迅速俯下身对着王俊凯的嘴唇啄了一下。

 

王俊凯：“？！”

 

王俊凯不明白王源为什么突然亲了他一下，更不明白为什么在亲完他以后王源会惊讶甚至慌乱地无所适从。

“怎么会……？我亲了啊！我明明有亲你啊！”

“什么啊？”

“书上就是说到时间了亲一下就会好的啊！”

“什么书？什么时间？”

王源根本没理他的问题，捧着他的脸又使劲在他嘴唇上吧唧一口，甚至亲出了不太浪漫的脆响。

王俊凯被他松开之后噗嗤笑了出来：“你搞什么啊……”

“书上说，如果心率变低，出现眩晕感，只要亲你一口就不会难受了。可我还是很晕……”王源的声音逐渐变小，一只手撑着地面，身体摇摇晃晃，很快被王俊凯一手扶住了。

王源勉强睁开眼，看见王俊凯怔愣的表情，随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王俊凯竟然把他撂在旁边的地上，身体转了一圈换位，变为他躺在地上的姿态。

“你……”王俊凯咽了咽唾沫，微微偏头，盯着王源失了血色的嘴唇，推测道：“你确定是这样亲的吗？”

“什……唔！”

王源欲张开的唇瓣被王俊凯瞬间堵住了，眼前的阴影使王源出于本能闭上了眼睛。

 

唇间的触碰很轻，研磨片刻便温柔探了进去。

王源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眯着眼睛不敢动弹。王俊凯一直挑逗着他要他给点回应，王源不知道怎么动，青涩地吮了一下，接着这个本来是在他要求之下才进行的亲吻变成由王俊凯主导的缠绵，那双有力的手抚摸过他的肩膀，向下，从未感受过的欲望从皮肤一阵阵传递给大脑。

 

‘喜欢你。’

 

“唔，唔？？”王源奇怪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是王俊凯轻颤的睫毛，唇齿间的索取从未停止过，他哪里有说过话。

 

‘我爱你。’

 

“唔！！”王源激动地闷哼了一声，使劲将王俊凯推开了，带着水汽的双眸用力眨了几下，又听见一道声音说：

‘干嘛推我……还没亲够啊……’

王源差点要被欣喜的情绪给逼出眼泪来了，他由下往上仰视着王俊凯，那人疑惑的表情伴随着本人不知的心声：

‘啥玩意啊，我怎么觉得你要哭了。接吻诶，不会感觉那么差吧。’

王源使劲摇了摇头：“不！不差！感觉一点都不差！”

王俊凯的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虽然表面上呆得不行，王源还是听见了一声来自他心底里的呐喊：

‘卧槽？！！！！’

 

 

“快点搞定，一道小伤口而已瞧你着急的。”王俊凯出声提醒他。

“衣服上全是血，我能不急吗？”王源最后往他后背上吹了吹气，“好了，可以了。”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是什么书啊？”

“书？哦，我们的宝典啊。上面说来到人间每隔几个月我们就会发生心率降低头晕目眩的症状。放心，和你亲一下就好了。”王源把他的身体扳过来搂抱住，调笑道：“我以前都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喜欢我呢，从我能听见直到现在，你的心里全是我。”

王俊凯有点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没事别总听我心声。”

“晚上一起睡吧，我想听你给我讲你以前的故事。”

“不行！”王俊凯马上拒绝了。

王源切了一声：“嘴上说不行，心里……”

诶？！

王源一听，怔住了，王俊凯的心里，竟然也在说不行。

“为、为什么不行……”

 

王俊凯别开脸，没敢直接用嘴说，就化为一句暗语，在心里给王源解释了一句。

谁知道王源张嘴就说了出来：“上我？什么叫你会想要上我啊？”

“卧槽你小点声！”王俊凯急忙捂住他的嘴，心虚地看了一眼门边，好在谁都没有。

王源又听见王俊凯在心里说：‘以后少看那些动画片，你再看个八百年还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王源顿时不乐意了，抄起枕头捂住王俊凯的脸：“不许再说我是小孩子！”

王俊凯被他捂着脸说不出来话，此时才觉出心声的妙用。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你是小孩子我也喜欢你，你长高了我更加喜欢你。都是你啊。’

 

王源渐渐松开了力气。

他早该知道的，在发现自己除了长高之外容貌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他就该知道的。

 

王俊凯大口呼吸过后拽着他的肩膀又吻了上来，王源眨了眨眼，分开时候说：“我现在不晕了。”

“我知道。”王俊凯贴着他的唇边，声音轻轻地带着情欲的沙哑，“是我晕了。”

“好吧，那我也帮你治一治。”王源大方地揽住他的脖子，讲起话来豪气万千，还不懂得王俊凯是在和他调情。

王俊凯低笑着，再度将他抱紧，温柔如浪潮可以将人卷入深海。

 

 

 

 

-

 

我终于……听见了，你的心。

 

人间很好，有你在就更好。

有你在，才好。

 

-

 

 

 

-END

背景草率交待也草率是我没时间写所以忽略了的原因。还请见谅。